他送策论,也是想要多得到一些机会。
“他写文章那纸,便是父皇给娘做的纸。”他一个穷秀才,不仅有千金难求的砚台,千两一块的墨,如今竟然还拿出了这些纸。“追查下去,发现这些纸,来自贾氏一族。”
这种纸叫澄心堂纸,始制于南唐,南唐皇宫有一处藏书之所,名“澄心堂”,由此处精制出来的特殊用纸,即名“澄心堂纸”,是宫廷御纸。澄心堂纸是目前最好的纸,以肤如卵膜,坚洁如玉,细薄光润着称。掌握这种制纸技术的工匠寥寥无几。因为这种纸极其昂贵,千金一尺,而他娘是医者,需要一种不晕染,能含墨,不致褪色,长时间保存字迹的纸。所以,父皇便寻了老师傅,学了这种技术。
“于父皇、娘而言,这种纸只是好用的纸张,但对旁人而言,这便成了价比千金,不敢书之纸。”澄心堂纸原也并非买不到,只是在纸中加入时令的茶叶,花瓣的却没有。谁人舍得毁掉这种纸的肤如卵膜,坚洁如玉?
宁安挽着他的手臂,抬头看着他。“贾氏一族与秦相被冤一案有关?”
宁王冷笑,“是否有关目前还不知。”只是几张纸,定不了他们罪。“但他们与我娘与舅舅被冤有关。”证据确凿,已经容不得他辩驳。
走回秫香馆,放好长宁剑,宁安趴在长塌的小矮桌上。阿朱与秋悦走入奉茶。所上之茶为江西庐山云雾,条索粗壮、青翠多毫、汤色明亮、叶嫩匀齐、香凛持久、醇厚甘甜。泡茶的水,也是千里迢迢从庐山运来的山泉。
宁安端起茶盏,轻抿了一口。“茶汤浅黄清透,入口滋味浓厚鲜醇,香气如幽兰。”清幽典雅。
宁王喝了一口茶,继续同她说贾氏一族与父皇以及舅舅的恩怨。“我不是同你说过吗,父皇逼宫是因为钱氏一门获罪。”与惨死的夏侯一门何其相似,与秦相一门又何其相似。均是先找借口哄骗他们入京,而后便是一封告发函,人证物证俱全。容不得辩驳,容不得调查,便是抄家,继而搜出更多证据,然后男人押入大牢等待斩首,女人被卖去教坊、青楼或送去军营为军妓。若是他们有证据或者是有人为他们调查到什么,便给他们下毒,提前送他们上路。
“你不是不信吗?”宁安捧着茶,小口小口的喝着。
宁王的笑深不可测、不可捉摸,“那是做给旁人看的。”父子不和,相互猜忌,都是做给旁人看的。“若非薛公瘫了,父皇也不敢似如今这般,明着偏袒我。”他伸手握住宁安放在小桌上的手,“父皇登基之后,贾氏的父亲便成了大理寺卿。”他原不过是一个八品小官,娶了一个官家女子,得了岳丈的提拔,入了京。入京之后,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官,他父皇逼宫登基后,他便一跃成了大理寺卿。“父皇说是王公举荐的他,说是他的门生,还指名让他掌刑狱。我们猜测,莫不是诬陷钱氏一族之事,便是他出的主意。”否则,两个本该毫无交集的人,为何成了老师与学生的关系。
“重新调查后,发现当年钱氏一族被冤,到父皇逼宫,似乎都有人推进。”他们不得不怀疑,四大家族联手,想要平分天下,意图推举一个傀儡为帝,选中了父皇。“当时父皇虽然认归了皇家,也为了官,却对权势并无太大兴趣。”他还是每日闲暇便为娘做纸、做墨条,陪着娘去一家家看诊,闲来无事,还去街头支一日面摊。“或许他们以为父皇无用,将他推上高位后,日后也好控制。”当时京中谁人不知父皇与娘感情好,事事以娘为先。谁人又不知娘姓钱,是大富商钱氏一族的女儿。“此事无论是否能成,对四大家族而言,都是百利而无一害。”成了,他们虽为人臣却能够实际控制朝堂;未成,也能分了钱氏一族的钱财。
至于为什么选他父皇,他也是能猜到。只有他的父皇,无依无靠,出身也低微,“养父”是个入赘的,他只是寻常商贩,支面摊卖面为生。无权无势才好控制。
宁安将拇指按到他的拇指上,轻笑道,“你怎么什么都同我说,便不怕我哪儿说漏了吗?”
宁王抠了抠她的手心,“以前,明明知道你害怕、担心,却什么都不同你说。只是让你放心,可到头来,却从未让你放心过。”
宁安没有追问以前是何时,只是抓紧了他的手。宁王回握紧了她的手,继续道,“你知道端王侧妃‘女诸葛’之名是何时传出的吗?”
“何时?”
“父皇登基之后。”并且这话,最开始是从王氏一族的几位女眷口中流出。宁王看着宁安,“那一年,端王侧妃八岁。”她如今这等骄傲自大,屡屡干政,不知悔改的模样,倒像是以前在此事上得到过天大的好处。因为得到过好处,所以明知后院女眷不能干政,明明因为干政被斥责惩罚,却依然如故。
“我查过她的父亲贾进,十分平庸。”一个平庸又有些胆小的人,如何能成为王公门生,又一跃成为大理寺卿呢?
宁安略微思索,便明白了。“你是说,构陷舅舅之事,是端王侧妃的主意?”
宁王点头,“八岁足够大了,能想出这等法子。”他们的一双儿女,还不到三岁,便已经
第157章 耳环(2/4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